风险有益：通过冒险游戏提高儿童适应力
风险的存在
几周前，上海的AQI飙升到500多。当时，我正在崇明带队开展小学户外学习体验活动，也密切关注当地的空气质量。我们一直在考虑b计划以应对高AQI的情况，而事实上，这样的高AQI很少见。幸运的是，由于风的缘故，污染的空气被吹走了，远离了我们。这种种情况引起了我的思考 — 从小到大我都不需要考虑呼吸的空气是否有污染，低质量的空气不会让我们马上生病，但若吸入足够多，时间长了确实会生病。水也是一样的道理。在爱尔兰的家里，我一般直接喝水龙头里的水。在这里，我则会向访客解释说，如果他们不小心用自来水刷牙，也不用担心。同空气一样，它不会让他们立即生病，只是喝的时间长了，肯定会生病。以上所陈述的这些，仅仅只是在这里，我们所要承担的风险，以及我们的孩子所要面临的风险。我们需要空气来呼吸，我们需要水来生活，这些没有办法规避的风险。
这些都是很小的例子，说明我们每天是如何与风险共存的。媒体们总是爱用悲剧故事来轰炸我们 — 比如生活中遭遇的不幸、或是出现的差错。日常生活中最罕见的、最不寻常的、最不可能发生的情况被放大了，分享给我们，仿佛它们是常见的、每天都会发生的事情。因此，我们试图本能地保护我们的家人，避免这些悲剧发生在我们身上。于是我们开始变得厌恶风险，潜意识里的那个“假如发生在我身上”则将我们的想象力带到最坏的情境里。
当人们需要开始对儿童的安全负责时，就会从一个非常不同的角度来看待风险。比如普通的家用物品瞬间变成了致命的武器，陌生人则是潜在的绑架者和谋杀者。于是我们把自己调整成了专业的风险管理人，而商业市场也深知这一点。婴儿防护是一个庞大的、不断发展的行业，为焦虑的父母提供了各种风险的解决方案 — 从婴儿头盔到摄像头，可以在客厅里观察孩子的睡眠。在学校，我们经常没收和归还GPS手表。
风险的益处
为了帮助父母做出明智的选择，许多研究证明，接触风险不仅对儿童有益，而且是生活中不得不面对的一个状态。当我们试图从儿童的生活中消灭所有的风险时，我们正在打一场必败的战斗。
儿童天生就会寻求挑战和风险，这种行为是与生俱来的。2008 年，Play Wales 发表了一篇名为 “A Playworkers' Guide to Risk”的文章，认为需要在游戏中为儿童提供风险和挑战，以保证他们的安全：
“儿童需要并寻求风险 — 这是他们成长中很自然的一部分 — 这也是学习如何生存的一种方式。如果我们不引入或支持在游戏环境中体验风险的机会，儿童则会在周围没有经验的人看管且不太合适的环境中，寻求克服恐惧带来的刺激和成就感。我们所提供的游戏空间，则可以让他们在这个相对安全的环境中练习冒险”
当我们给孩子们冒险的机会时，他们就会变得更有抵抗失败的能力，有更大的独立性，成为更有能力的自我管理人。这一信息在2012年得到了英格兰健康与安全执行委员会(Health and Safety Executive of England，以下简称HSE)的支持。
“.... 错误的健康和安全关注创造了缺乏挑战的无菌游戏环境，因此阻碍了儿童学习范围的扩大及能力的拓展。游戏对儿童的健康和发展非常有益。在规划并提供玩耍机会时，我们的目标不是要消除风险，而是要权衡风险和益处。如果儿童被包裹在舒适的棉絮中，他们永远不会体会到风险”
“HSE充分认识到探索性玩耍为儿童带来了栩栩如生的世界。首先，提供了对他们能力的探索和理解的机会；其次，它帮助孩子学习和发展；最重要的是，这让他们接触到他们所生活的现实世界，并意识到这个世界不是没有风险，而是风险永远存在”
当我们对游乐场和环境进行消毒，消除每一个障碍和风险时，研究表明，这最终会使它们对儿童失去吸引力，从而别无选择地只能到其他地方寻找风险。
结构化游戏和风险管理
许多父母寻求风险的中间地带，往往认为让儿童自己玩耍会导致伤害。他们试图通过参与结构化活动（如体育俱乐部）来支持游戏，并认为在这些环境中进行的游戏由于有训练有素的教练和成人监督员的存在，风险会低很多。2012 年，游戏安全论坛（英国）对一些活动中 10 万小时的游戏暴露和非致命伤害的数量进行了比较分析。
报告认为“参加像足球这样被广泛认为对儿童发展‘有益’的运动，比到游乐场去受伤的风险更大”
当社区围绕着从小引入风险和挑战创造社会规范时，儿童在能力方面就会受益。游戏工作者‘风险指南’文件指出文化态度上的差异，这些差异为成长中的儿童提供了多种多样的经历。
“在这个国家（英国），我们的文化倾向于认为儿童是没有能力的 — 我们从不信任他们能够自力更生的立场出发。
在其他文化中，即使是像北欧这样接近我们的文化中，小孩子用斧头砍柴或自己走路上学也是一种习惯 — 他们被视为有能力、有本事。他们从小就逐渐接触到这些情况 — 他们已经逐渐建立了技能和信心。他们的文化是大人尊重和信任孩子。这些孩子和我们环境中的孩子在能力和水平上的差异在于我们对他们的态度 — 我们为他们提供的经验、我们的期望及我们做出的假设。
如今，我们的文化已经越来越反对冒险，孩子们在日常生活中可能没有机会体验到跳墙、玩锥子、张嘴感受雨滴等简单的快乐。曾经，孩子们爬树，或者在雪地里做滑梯，没有人会去考虑危险与否，认为这是自然的，也是必须的。在极少数情况下，孩子们会在追求刺激和洒脱的过程中受到伤害，但这被认为是日常生活的一部分，即意外”
掌握正确的平衡 — 风险/收益分析
安全性意识是鼓励事情发生，而不是关闭一切机会。—在户外玩耍 – Helen Bilton
让儿童面临他们无法应对的风险和挑战，以及那些会导致严重伤害的风险和挑战，是不负责任的。那么，我们如何区分好的风险和坏的风险？什么是可接受和不可接受的风险？在上海德威浦西校区，我们从设计一个环境开始，为孩子们提供合适的风险水平，并提供独立管理风险的机会。我们的户外游戏空间结合了基于儿童应该经历的挑战类型的强大设计原则。
Sandseter (2007) 将风险游戏分为六种不同的风险类型，这有助于我们了解儿童在游戏时喜欢什么。
- 高空游戏 (平衡、悬挂、攀爬等)
- 高速游戏 (跑步、骑自行车、滑行等)
- 玩耍时使用有风险的工具 (锯、切割、搅打等)
- 在危险元素附近玩耍 (水、火等)
- 吵闹式的游戏 (吵闹式的游戏)
- 可能导致迷路的玩耍 – (在林地里玩耍等)
通过根据这些类别对游戏区进行调整，风险评估员将提高风险游戏的效益。
我们的室内环境旨在复制儿童在自己的家庭环境中和日常生活中遇到的风险。当您走过我们的幼儿园时，您会发现玻璃罐，小刀，烤面包机，真正的园艺工具，甚至还有锤子和钉子，我们的孩子也可以独立使用它们。我们认为，虽然仍有受伤的风险，但这种风险是可以接受的，因为孩子们掌握不同类型工具所需的技能所带来的好处远远超过了这种风险。在衡量可接受和不可接受的风险时，我们基于以下三个因素考虑：
- 受到伤害的可能性
- 危害的严重性
- 活动的好处、奖励或成果
HSE支持发展自信的专业实践，以便对风险和效益作出正确的判断：
“在保护儿童免受最严重的风险和让他们从游戏中获益之间取得适当的平衡并不总是容易的。它不是要消除风险，也不是要用复杂的方法来计算风险或收益。成人需要做出合理的判断，才能在确保儿童不暴露在不健康的风险中的同时，给他们带来最好的收益”
有时，孩子们在学校里会发生意外，这是让他们暴露在风险中不可避免的结果。当这种情况发生时，我们会仔细审查风险收益分析，以消除不可接受的风险。
“适当的探索性玩耍对学习和发展有很多好处。但是，坏的风险是指不能给孩子带来任何实质性好处的风险，如锋利的边缘、不稳定的重物结构或对头部有隐患的物品。因此，提前对户外连续设施或学校操场的风险评估是必不可少的，通过这个可以了解哪些风险必须被消除或最小化（坏风险），哪些风险值得承担（好风险）” — Cedric Pendrosa
总结
我们相信风险是成长的重要组成部分，这并不意味着我们不重视安全。当事情发生时，我们欢迎挑战和审查，以确保我们的做法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我们对风险的持续评估是正确的。我们明白，对孩子来说过于安全的环境本身就是一种风险，为此，我们拥抱风险，力求教育孩子生活在一个风险随时存在的世界里 — 这就是真实的生活，它有起有落。我们希望培养出的孩子们面对生活积极上进，面对失败坚韧不拔。
参考资料
David Ball, Tim Gill and Bernard Spiegal. (2012). Managing Risk in Play Provision: Implementation Guide, Play Safety Forum
Play Wales (2008). A Playworkers’ Guide to Risk
Health and Safety Executive. (2012). Children’s Play and Leisure – Promoting a Balanced Approach
